是寒冬腊月,窗外除了光秃秃的树干就是茫茫白雪,没什么可看的,可他却看得那么出神。林夏忽然觉得他很孤单,却好似没人能懂他的孤单。
这样想着那边石褀冲她低声喊:“想什么呢,赶紧走吧。”
林夏“哦”了一声连忙跟上,走了没两步就听他促狭的笑着说:“怎么着,动春心了?”林夏不解的望着他,只见他没了刚才恭谨的样子,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无害极了。“王爷帅吧?多少小姑娘巴巴的等上好几天就为了见王爷一个衣角。唉,你倒好,见第一面倒是先把他给数落了一顿。”她刚要出声反驳,他忙开口道:“不过也好。相比那些软绵绵只知道犯花痴的无知女子,我还是欣赏你这种烈性奇女子。我估计王爷也是这样想的,别看他似乎不上心,你这个怪胎,一定是对了王爷的胃口。”
林夏默默望了一把天,喜欢被人骂的胃口,那他自己也是个怪胎。奇怪了,不多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么?不过似乎也有说叫臭味相投的。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要和他作比较?
到了帷纺见过兰姨,这个年龄稍大的女人自老夫人嫁过来就在这里了,专门负责调教新来的侍女的。凝香园则是侍女们住的地方,石褀将林夏交给兰姨后,就离开了。之后整整三个月,她没走出过这个院子半步。
这些宫廷礼仪倒是不难,加上她对历史也有一定的研究,非但不讨厌还有些欢喜,以是很上心。兰姨见她用心,从一开始的探寻到后来慢慢真心的关照。凝香园的那帮侍女们大多是三五成群的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她是独门独院,这就让林夏在一开始就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视。一个出身成迷毫无背景初来乍到的丫头,敢当着所有人的面驳公主的面子,驳两位夫人的面子,又却被王爷另眼相待。这些当年慕人而来的女子,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也不在乎,总觉得官少忧这么安排,就是故意要看看她什么反应。自己要是跳脚抓狂,那才叫他看笑话。另一方面林夏想着,也许这也是个考验也说不定,一旦发现我不堪造就,他把自己扫地出门也是一句话的事。
林夏的人生格言就是:不要害怕被人利用。能够被利用,说明你还有价值。一旦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了,那才是真的气数已尽。其实人和人的交往世界里,不就是利用和被利用,这些利用来利用去的烦心事儿么。
三个月后,林夏闭关结束。兰姨见她看她如今的模样眉角眼梢全是笑意。兰姨说:“总算是不负王爷所托,把你调教出来了。想你刚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一个丫头,成天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现在好了,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终于和这长相能稍微对得上了。”
对于兰姨的话林夏只能笑笑。这官府就这么大,一开始那新鲜劲儿过了之后,关在这帷纺里规规矩矩不得随意走动,就像以前她读封闭学校一样,可把她憋坏了。这三个月时间,除了基础宫廷礼仪,林夏也顺便将箫重新捡了起来。以前就学过一段时间,只是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维持,这不能不说是她人生中一大遗憾。兰姨说,每每林夏拿起萧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股子没来由的寂寥味道,林夏只能跟她说我确实是想家了。
这期间石褀常常来找林夏玩耍,帷纺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的影子。他来的时候,林夏就可以偷懒。石褀每天都会陪她说话,给她讲些好玩儿的事情。有时候林夏会问他一些官府里的事,他都一一解答,有时候会带出些皇宫里的事来。不过林夏问得很小心,他看着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却也谨慎得紧,每每都是点到为止一带而过。两人在一起打闹,经常看见的场景是林夏追着他捏着拳头在后面大叫,而他则一脸欠揍的在前面跑着,还不时回过头来让她追。两人的友谊也在这三个月发展得突飞猛进。
“驴粪蛋儿,快来!”远处,一个男声人未到声先到,语气里满是兴奋。林夏一脸黑线,这家伙每次来都要这么叫她,从来不喊名字。林夏一抹额头上的汗,三两步跑过去没好气的说:“娃娃脸,就不能换个名字?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太难听了!”
石褀“嘿嘿”笑着,“你还不是只叫我娃娃脸。”然后紧接着说:“今儿个河边开化了,树上也抽芽了,天气可好呢。怎么样,跟我去看看?”
林夏心里一动,忙说:“好啊好啊,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他见状说道:“没事儿,我跟兰姨说一声。”林夏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已经一阵风一样的跑掉了。
其实她倒不是怕兰姨,只是那些侍女们不友好的目光让她很是郁闷。这三个月来林夏尽量避免和她们接触,生活上保持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除了那些大夫人身边的人稍稍交好些之外。既然你们不待见我,她犯不上去待见你们。
不一会儿石褀就跑了回来,还顺便带了两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