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哄哄朵儿姑娘开心,怕她哭得太伤身体。
可是这一哄,更伤身体。
他不知道,当年朵儿姑娘和太子涅康认识,正是因为这三粘膏。涅康雅兴忽至,在画舫里请人做三粘膏,于是朵儿姑娘闻着那香味就寻寻觅觅去了,从此寻到了一段真爱……
在朵儿断断续续的哭诉回忆中,兰笑知晓了事情始末。这些事,邱寒渡沒跟他说过,他并不知道。
但那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他笼罩其中。涅康的往事,兰笑的习惯……所有事情看起來都那么迷离,那么巧得可笑。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东山脚下的家。
她也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西山脚下的家。
从那天起,他们每天早晨在涅康的坟前相聚。那像是一个无约的约会,风雨无阻。
他们交谈并不多。他很沉默,她也很沉默。
他有时候带些吃的,再也不带三粘膏。
她有时候带些吃的,全是三粘膏。
这样的约会,大概维持了三个月。有一天,仍是在涅康的坟前,兰笑告别:“我要回铜月国,处理点事。明天就不來了……”
她点头,沒多说什么。既不留恋,也不眷恋。只是,那天早晨,她把所有的三粘膏全都包好,递给他:“留着,慢慢吃。”
他沒有客气,接过,俊秀的脸上薄染红晕。他的心蓦的跳漏了一拍:“朵儿姑娘,我还会回來。”
她不置可否,淡淡的,似乎他回与不回,并不重要。她只是问出一个长久疑惑的问題:“那首诗,真的是民间传颂的?”
“不然呢?”兰笑轻轻勾唇,反问。
朵儿默了,不知从何说起。话又说回來,若不是民间传颂,兰笑又从何知道?
兰笑走后,朵儿在怀烟山脚下,迎來了邱寒渡的再次光临。
此时的邱寒渡,虽然说话仍旧不利索,但已能三五个字成句地表达她的意思了。
她问:“朵儿,你喜欢,兰笑,还是裘锦西?”
朵儿回答得特别认真:“我喜欢太子哥哥。”
邱寒渡依然只能躺在摇摇椅里,跟她聊天:“我,听说,你爹娘,最近,和裘大人,走得,很近……是不是,在商量,婚事?”
那时候的亲事,不需要征求小辈们的同意,长辈们自己就能作主。邱寒渡这次來可不是看日落,她怕这事,把朵儿姑娘逼急,搞个三长两短就麻烦了。
朵儿姑娘年纪大了,外面传闻也多,秦家爹娘也是迫于无奈。好容易找到个裘家公子这样人品好的乘龙快婿,当然想尽快把亲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只可惜,朵儿的心思全扑在了涅康身上,还毫不遮掩地跟外人说,先夫涅康如何如何。
秦家爹娘心疼女儿,可也快被这折磨人的小东西给气死了。
朵儿姑娘果然是想把爹娘气死的:“他们要敢逼我成亲,我就去陪太子哥哥,一了百了……”
邱寒渡一听,更不敢把跟“涅康声音”讲话的事告诉她。愁死个人的朵儿小娃哟,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