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回去,一定要找镜子好好照照。”别说太太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世子赏丫头,便是赏,也绝对不会要绿珠这等人。
“你骂我?”绿珠尖叫道。
“姐姐貌美如花,谁敢骂姐姐呢。”锦绣敛目站在门前,突然就是一抬眼,竟唬得绿珠一跳,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姐姐觉得受了委屈,便一同到太太面前辩一辩!只是要叫姐姐知道,咱们姐妹俩虽然小,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谅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若是大太太知道她今日敢与世子“偶遇”,只怕立时就得撵她出去。绿珠竟不知这锦绣年纪不大,还有几分厉害,只看着她片刻,便冷笑道,“谁稀罕与你们这等小丫头计较!”便转身越过了锦绣,往着另一处倚着湖建起的小楼而去。
“那是三姨娘的听水台。”红玉看了一眼,冷哼道,“原来她竟和三姨娘勾结在了一起,想来,这些想着做姨娘的,很有些共同语言。”又拉着锦绣的衣袖道,“要不要问问太太?”
“她这么不避人,太太只怕早就知道。回头,咱们只与兰芷姐姐说些就行了。”大太太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除了世子与她所出的六姑娘以外,府里的破事儿她是懒得听的。倒不如告与兰芷叫她决断。
况且绿珠是个蠢的,明知大太太与三姨娘不对付,竟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去找人。
“都听你的。”锦绣一来就为太太解决了一件大事,如今三言两语又能喝退绿珠,已叫红玉钦佩,她向来不耐烦这些费心思的事情,心胸开阔,也不嫉妒,只笑道,“有了你,我竟轻松了许多。”不然日后若是提了一等丫鬟为太太分忧,她是想破了头也做不到的。
锦绣只是一笑。
红玉这般性情,真是叫她更觉自在,也不在意她所说的姨娘之事,又因红玉是真心与她交好,便不由提醒道,“在外头,可别说姨娘们的闲话。”这府里如今三房的老爷,除了二老爷与二太太琴瑟和鸣没有妾室通房,国公爷与三老爷都是姨娘一把,更有那位三老爷,听说很是多情,且常有真爱,一有了真爱必要接进府里给个名分,如今住着的地方比大太太住的还要大出许多,仍觉得不够用,就是因为姨娘太多之故。
想到了这个,锦绣便觉得那三太太也很倒霉。越过了两个嫂子,得了管家权又如何?再是老太太的外甥女儿,到底还是亲儿子重要些,便是纳了这么多房的小妾,不也得忍气吞声?若不是三太太行事刻薄,又觊觎着世子之位,锦绣都要同情一下她了。
“你与娘说得竟都是一样。”红玉无趣地说道,见锦绣出了一会儿神,也不去打搅,百无聊赖了片刻,便小声与锦绣道,“你不知道,前几日,三太太还想着叫七姑娘与承恩公家的五少爷定个亲,结果,竟被拒了。”
七姑娘是三房嫡出,今年不过九岁,比大太太所出的六姑娘还小了一岁,何必急匆匆越过了前面的几位姐姐定亲?然而听得承恩公,锦绣便微讶道,“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嫡子?”
“嫡二子。”慢慢地两人便在府里走出不远,此地开阔,前头依水傍湖的种着嫩柳,如今柳枝初绿柔软,微凉的风吹过来,倒也有几分惬意。见前后无遮无挡,红玉方小声比了比手指。
锦绣一叹。
她与红玉跟着兰芷学东西,来往的高门贵妇都是要记得牢牢的,自然知道那承恩公府。那是当今的太后,皇帝的亲娘的娘家,如今继承公府的是太后的亲侄子,最受皇帝宠信的。这样的人家,若论起来,只六姑娘方能配得上,三太太的心可真够大的,也不想想,三老爷一直没有出仕,一介白身,如何能与承恩公府攀亲?
便是做成了亲,日后老太太若是一没,三房里分了家,七姑娘又该如何在承恩公府立足。
如今可好,兴冲冲去提了,又被拒了,这若是被人知道,七姑娘也不必做人了。
不然好好的姑娘,人家为何不愿意?
只是三房向来与大房不对付,红玉也只当做笑话儿说,正说着,便见前头的一处假山旁,正坐着几名女孩儿,四周还有不少丫头服侍,那几名女孩正说笑时,见着了锦绣与红玉,其中最大的那个,观之可亲,只含笑道,“你们两个眼生,是哪里当差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衣服上,便露出了了然之色。
穿得这样别致,该是哪一房受宠的丫鬟了。
“是几位姑娘。”红玉在锦绣的耳边小声提点完,这才与锦绣一同应了过去,福身道,“碧梧院锦绣(红玉)给姑娘们请安。”碧梧院,便是大太太所住的院子名称。
只福到一半,那方才出声的姑娘听得碧梧院,目中更添温和,将锦绣与红玉搀起笑道,“既是太太处的姐姐,何必这般多礼?”竟是十足的亲近。
她这般动作,锦绣便见得一旁一名穿着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的女孩儿,目中露出了几分讥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