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术放开她,看了眼前方的大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他到底是谁?三日了,殿下不眠不休守了三日三夜。睍莼璩伤赞普也不眠不休地守在帐外三日三夜。而你,连日来都郁郁寡欢,人都憔悴了下来。你是在为他担忧么?你们到底怎么了?殿下,赞普,还有你……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扑在他身?他到底是谁?”
扎木术要疯掉了,他觉得身边的人都疯了。傲视一切的战神松赞干布,身份尊贵的公主……竟都在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侍卫的性命担忧。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素来不屑于儿女情长的松赞干布,竟也不闻不问的,就那样在帐前守着。连他也被支得远远的。
朵儿实在有口难言,只得含糊其辞道:“他是一个于我于殿下都很重要的人,待他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你自然知道他是谁。”
扎木术闻言,也不哼声,只是一味盯着她看。良久,他艰难道:“他是你心上的那个人,对么?”
没料到他有此一问,朵儿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扎木术见她沉默,神色更为黯然:“我知道你心上总掖着一个人,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他!”
既是有口难辩,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她在心内轻叹着,举步而行:“你自个都给了答案,何苦再来问我?”
扎木术紧步跟着,不甘道:“你既然钟情于他,为何又屡屡相护于我?”
朵儿无奈,只得狠下心来:“为何?”她的脚步迈得越发的急:“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何?你既有了妻子,又为何来纠缠于我?”
扎木术一瞬便被激怒:“我纠缠你?”
扎木术顿了顿,抑着怒意道:“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不在她身上,只……你又何苦说这话伤我?”说罢,慢慢转身,大步离去。
朵儿立在风里,瞅着他掩在夜色中的高大背影,心下默然。你本就不欠我什么。而我,也不愿去伤害那个上天已是亏待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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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朵儿送来吃食,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狼头,忧心道:“姐姐,政哥哥怎的还没醒?若他一直不醒来,咱们怎么办?”
雪雁轻叹着:“他若一直不醒来,我也只能这样一直守着他了。”她哽咽着:“就像他守着我那样……”
“可是,姐姐,赞普也一直守在帐外,已经四日三夜了,他不回王庭处理朝事,也不去后帐走动。上至朝臣,下至后妃都颇有怨言了,这般下去恐怕……”
她闻言,不禁蹙眉道:“赞普还在外头守着?”
朵儿轻轻点了点头:“姐姐还是到外头看一眼吧。也好劝劝他回王庭里去。”
她心内一紧,忙向外行去:“你看着政哥哥,我去去就回。”
草原清晨的阳光柔和明媚,似乎还带着草茎的清香。一个高大的身躯立在帐前,背向着她凝目望着前方一望无垠的草地,及远方若隐若现的山脉。他就这样在外头守了几日?
她心一酸,轻步走近:“赞普。”
他转身,眉目稍为舒展:“你终于出来了。他醒了么?”
他的脸上长出密密的胡渣子,神色憔悴、疲倦,担忧,看得她心里微微一痛:“赞普还是回王帐歇着吧,他若醒来,文成会让扎木术知会你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以为本王在意的是他?”
他径自笑道:“你这几日也清瘦了不少,你也回帐歇一歇如何?”
她心内一暖:“赞普不怪文成?赞普怎么不问问文成守着的是谁人?”
一双鹰目因极度的疲惫失了光泽,他嘴角噙着丝浅笑:“他对你至关重要,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