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诤久久没有动作,伸着手的岑睿被晾在一边既是尴尬又是恼恨。
好嘛,自己熬了数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结果人家还不瞧不上眼!岑睿由衷地懊悔,她不是个傻子,又不是看不出傅诤表面上对她恭敬,实则压根瞧不起自己这无能皇帝。亏自己还献宝似的想博他欢心,得,热脸贴冷屁股。
岑睿举酸了的胳膊一点点落了下来,突然她掌心一空。
将玉匣收入袖中的傅诤瞅了瞅怨气冲天的小皇帝,搁下句:“陛下有心了。”便拾步与她擦肩而过,自行往养心殿而去,走出几步回过头:“我看陛下将《群观治要》看得有好些时日了,午膳后便与臣说说其中概要。”
岑睿僵滞的一张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眼看着傅诤愈行愈远,对来喜喃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嫌的人?”
来喜一个劲儿道:“哪有哪有,辅大人……”
岑睿一眼横去,来喜立即改口:“辅大人委实讨人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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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了午间,窝在御书房里临时抱佛脚的岑睿打着呵欠,命人随便送些点心过来囫囵果腹。结果,来喜乐颠颠地跑过来道:“陛下!辅大人道是今日与陛下一同用膳,已在梁华殿候着呢。”
岑睿一不留神,撕烂了手里的《群观治要》……
而此刻梁华殿里头的傅诤,看着宫人呈上来的一盘盘御膳,眉头紧锁。满满一桌膳食,全数是大油大荤之物。好不容易有两分翠色,还是妆点菜盘所用。
久候岑睿不至的傅诤遂召了个御厨过来,询问之下方知,这皆是按着岑睿的喜好做来。
怪道这小皇帝不长个不长肉,瘦弱干瘪,这般烂食油荤,于身体怎生有益?
待岑睿摆足了架子,晃进了梁华殿,见着笔直立在桌边的人,心中冒出了个快意的泡泡。面上却是假惺惺道:“朕读书读得一时忘情,让傅卿久等了,惭愧惭愧。”
傅诤无喜无怒,淡淡道:“陛下言重了。”
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的岑睿小小遗憾了下,撩了衣摆坐了下去,一扫桌面,愣了,侧看看来喜。
来喜表示一直伴驾的自己很无辜,拿眼朝朝随之落座的傅诤睇了睇,示意这些素菜应是辅他的喜好。
岑睿咬牙,傅诤爱吃的,凭什么要她陪着他啃萝卜?!尤其是昨日龙素素还特意过来炫耀,她受诚亲王妃之邀,吃了诚亲王府里的胡人厨子烤的鹿羊肉。把岑睿给馋的哟,今日她特意命御厨烤了个羊小腿。虽比不得王府里的正宗,但解解馋也是好的。
回想着的岑睿吞了吞口水,愈饥肠辘辘,但一见满桌的青翠,嘴里顿时索然无味。
傅诤见岑睿不动筷子,“好心”唤了她一声:“陛下,该用膳了。”
岑睿望了眼傅诤,傅诤却不看她。岑睿只好故作可怜,泫然欲泣地小声道:“朕……想吃肉。”
傅大人眉头都没皱下,道:“今日十五,该行斋戒。”
恭国崇奉小乘佛教,京郊的白马寺便是恭国的高宗皇帝亲定的皇寺。皇室中人信奉佛祖的人不少,岑睿的大哥便是其中一个,若不是已娶了正妃有了儿女,这大皇子现下就不在民间卖字画而是在白马寺和他一对弟弟念经诵佛了
但初一十五行斋戒是礼佛人的规矩,她又没那个信仰!岑睿想要掀桌。
忠心耿耿的来喜公公及时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句,原来这是她爷爷高宗定下的宫规,岑睿想要抗议,得先去跪一夜太庙。
于是,岑睿只得忍气吞声地拾起了筷子。
说实话,宫里厨子的手艺极好,且御厨清楚小皇帝的嗜好,绞尽脑汁地将菜品从形色味三方面往肉这个字上靠了。
但,用了一会膳,傅诤停下了筷子,冷眼看着精挑细捡的岑睿和满桌狼藉。
岑睿颇苦恼,你说这好端端的蘑菇里头为什么要掺白芹?茄子又为何要和萝卜搅合在一块?东挑挑西捡捡,外有傅诤的围观,这顿饭她吃得格外艰辛。
“陛下。”傅诤冷飕飕的声音钻入了她耳朵里。
忙着努力分出香菜的岑睿头也没抬道:“傅卿有事?”
傅诤当然有事了,这事便是下令御膳房往后数日禁了岑睿的食。不是不给她吃,而是每日每餐仅有一碗白饭,和几碟她最是厌恶的蔬菜。
身为一国之君,不知人间疾苦。今日早朝尚朝臣启奏冬旱未绝之事,若是有人将现在这副场面传扬出去,民心浮动,极易为人唆使起事。况且,傅诤心道,年纪小是小,但毕竟是个男子,这么挑食,未免太矫情娇惯了些。
此令一下,岑睿自是又惊又怒,刚刚对傅诤存了点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吵了闹了,不管用,最后她干脆绝食了。
即便如此,一日三餐的白饭素菜依旧雷打不动地送到她面前。而于功课上,布置下来的文章不少反多;考问的问题也愈刁钻,回错了,便又是一叠要背的书。
连想给岑睿偷渡点粮食的龙素素也被逮了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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