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凌霄花开时,秦潇柟守着这满院的凌霄花,已过去了七八个年头,却仍旧爱若初见,沉迷其中,从未减少过一分。与乾羽帝解开心结,然他终究还是帝王,江山未安定,有着太多的事需要去忙,大多数时候,仍旧是她一人在乾庭宫中,对着这凌霄花,凝望静候,一坐便是一天。
自那日在乾明宫与乾羽帝闹了之后,秦潇柟再未让余珖唱戏给她听,只是平日里常遣余珖送些东西去熙婉殿给珞婉。纵使珞婉对秦潇柟有恨,秦潇柟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这么多年相伴的感情,怎能因这么一点儿误会就视若仇敌呢?既然她一心念着余珖,便让她每日见着吧。秦潇柟能为她做的,依旧是事事安排得周全,生怕委屈了她一分。只愿,这份情意,莫要再被她辜负。
秦潇柟本以为,如今这后宫,也只有珞婉一人是她放心不下的了,却谁料,没几日,便又增了一位,且还正好是借着这凌霄花成事的。
蝶苑中,娉婷独立对花暗垂怜,君王望而止步,透着那熟悉的眉眼忆起往昔,那天真无邪的笑颜,那永远只能活在记忆里的佳人。一旨封赏,秦娉婷便从浣衣局小小女官越为君王爱嫔,封昭容,入住兰蝶殿。
秦潇柟闻言,只留下一声轻叹。
她心中的执念,依旧还是没有放下呀。时隔一年,她依旧还记得秦潇柟当日的教诲,却未察觉,今日不同往日。这一年间,秦潇柟请父亲暗中调节,纵使秦娉婷在宫中只是个女官,其母在家中的地位也是尊容无比。她的心愿已然达成,却又何必再步入后宫这滩浑浊污秽之中?
待到了出宫的年纪,秦潇柟自会为她寻一个好人家,光耀门楣,那些儿时的仇怨,只要她想自可以亲手了解。这些,她难道就想不到吗?
到头来,还是舍不下这宫中的无上荣华吧!
“余珖,去库房挑几分上好的首饰珠宝给秦昭容送去,替本宫恭贺她达成心愿,终在宫中争得一席之地。本宫身体抱恙,便不过去了。”秦潇柟懒懒吩咐,面上毫不在乎,心里毕竟是哀伤的。
她便是这样,难得的几分善意,乾羽帝多少年来求之不得,而她们,却是个个视若破履,白白辜负她一番好意。一片好心被糟蹋,有时甚至还反遭嫉恨,到头来,徒增几多伤愁。
“是。”余珖应下,看着那孤孑离去的背影,多想上前劝慰,却终究迈不开脚步。于她而言,那个该站在她身边,劝解她开心的,是乾羽帝,不是他!
晚间,乾羽帝来到乾庭宫,主动提出此事,解释:“朕见停留在凌霄花前的人是她,便猜晓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她也正是沉得住气,都一年了,还念念不忘此事。既心有不甘,便给了品阶图个安心也好。”
乾羽帝如是解释,秦潇柟听了轻笑:“是呀,图个安心也好。只怕,她们要的不止是这一个‘安心’!”
“你呀,就是总爱为别人操心。她们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去走的,你只要安心养着身子就好。后宫中的事,她们争争吵吵,闹得差不多了,总会有结果的。”乾羽帝宠溺地对怀中的秦潇柟道。
秦潇柟闻言,莞尔一笑。确实,是她管的太多,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