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堪堪跑到门口,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侍婢便突然上前,伸手一拦道:“女郎,现在正逢战时,城中混乱,女郎还请留在宫中的好。睍莼璩伤”
“站开!”
卫芊咬牙,冷冷地盯视着那侍婢,语气坚持。
“诸位何不让她离开。”
卫姣再次上前,她捂在脸上的手已经放了下来,面上五指斐然塍。
缓缓走到那宫侍婢身前,她笑得不怀好意,“韩王被她所伤,现在她即便是想去重修旧好,只怕也没机会了。”
望着卫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卫姣冷冷轻笑:“我若是你,便安心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毕竟,有段王的保护,就算那些韩军想要杀了你替韩王报仇,只怕也没那没容易。”
说完,卫姣昂着头,从她身前大步离去莉。
心,太痛。
以至于卫芊抚着胸口缓缓蹲在地上,仍不能平复稍许。
“女郎?”
“你们,离我远点!”
表面平静无波,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后,卫芊嗖然起身向堂内奔去。
脑海中,那稍纵即逝的可能,让她如浸冰窟。
她竟然忘了,卫姣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被送入韩王宫的!她竟然忘记了,身为棋子,卫姣的一举一动,都出自谁的授意。
前后一想,卫芊便不难明白,卫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无疑,她所说的一切,也俱是真的!
卫芊脚步匆匆地回到堂内,颓然坐在榻上,心碎欲裂。
十指已经被她重重地掐入肉中,口中的血腥之气愈来愈重,而她,却浑然不觉。
心,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卫芊在努力拼凑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的同时,才嗖然发现,自己原来竟然对韩非如此残忍。
她不敢想像,自己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对他说出那些无情的话时,韩非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她还不敢想像,自己当着他的面,从崖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她更不敢想像,自己亲手将铜剑刺入他的体内时,他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卫芊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愚蠢无比。
她竟然自以为聪明地曲解他,误会他,伤害了这个世上最最深爱她的男人。
缓缓抬起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双手,那股巨痛再次袭来,却又卡在喉间,让卫芊无法呼吸。
久久久久,堂内突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
段墨是在夜幕时分来到卫芊的居所。
让他诧异的是,室内竟然没有撑灯。
心情甚好的段墨,望着候在堂外的侍婢,难得没有动怒,只是不解地问道:“女郎在哪里?为何室内不见撑灯!”
众侍婢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声禀道:“女郎自下午见了卫姣那个妇人之后,便在堂内痛哭不止。她,她,不许我等进入堂内……”
“卫姣?”
段墨面色一变,“她们之间说了什么?”
一个侍婢移步上前,附耳在段墨身边细细将来龙去脉禀告于他。
听着,听着,段墨面上已是数变。
少顷,他黑青着脸,沉沉问道:“卫姣那个妇人在哪里?”
不远处有侍婢禀道:“正在房中。”
段墨一咬牙,十指一紧,嗖然吸了一口长气。
“入室撑灯。”
直到他生生将那股气怒压下去后,这才一抬腿进了内室。
黑暗中,卫芊的脸依稀难辨。
随着侍婢匆匆进入室内,撑了灯,在一室明亮中,卫芊低眉敛目,静静地坐在榻上。
她面上波澜不惊,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痛哭过。
如果不是在进入堂内之前段墨已经知道了一切原委,如果不是因为一室的黑暗显得这一切太不寻常,段墨简直无法相信,卫芊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这样的卫芊,竟然让段墨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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