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过完全置身事外,不再干预朝政,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不能作壁上观,如果任由贾似道和“倒贾派”胡乱斗下去,大宋皇城很快就要掀起腥风血雨,到那时再要收拾残局那就太难了。
“哀家就来当个骑墙派吧,唯有如此,大宋这艘巨轮还能多向前驶一会儿。等焯儿长大成人继承皇位,大宋就有希望复兴了。”
她一边寻思着,一边步伐坚定地向闻香殿走去。离殿门尚有十步之遥,一阵打情骂俏之声就刺耳地传来,她无名火起,噌噌噌噌地冲了进去。
把门的小太监慌忙乱叫道:“太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这叫声把那帮正寻欢作乐的男女立马搅乱了。几个壁炉火势正旺,隆冬的严寒被完全阻挡在外,殿内甚是温暖,他们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惊闻太后驾到,忙大叫着收拾妆容。
居中的赵禥早有醉意,他不解地问道:“爱妃们何故慌乱?”
没人搭理皇上,太后的严苛尽人皆知,侍御也好,才人、婕妤也罢,稍有不慎就会被重责,被活活打死的都有,他们才不敢触怒于她,只顾整饬自己的衣裙。
终于有太监意识到了不妥,忙跑过去帮皇上把一件外衣披上。
就在这一刻,谢太后已经奔将进来,乌烟瘴气的场面让她未及开口就一怒为红颜,妃嫔、宫女和太监全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肖公公,把这群蛊惑皇上的狐媚子统统拖下去杖责二十,看谁还敢跟皇上没日没夜的厮混!”谢太后发威道。
没人敢求情,谢太后的脾性是,越求情责罚越重。也没人敢向皇上求救,后宫是太后说了算,皇上几乎不可能让她改弦更张。一众妃嫔只能暗自叫苦,唯愿执事的太监可以手下留情,别把自己打残。
早就有些昏昏欲睡的肖公公自谢太后现身后打起了精神,他麻利地指挥着一帮太监把七八个妃嫔小鸡般地拖了下去。
殿外很快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杖责声和鬼哭狼嚎之声,寒夜里,这一阵混合声响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谢太后一直怒视着赵禥没有言语,赵禥最怕这冷箭般的眼神,总想躲闪,可谢太后适时地调整着方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无处可逃,怯怯地看着她问道:“母后来见朕所为何事?”
“皇帝还不知道贤妃昏厥之事吧?”谢太后问道。
“无人来报,朕何以知之?”赵禥抵赖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谢太后突地将音量拔高八度吼道:“非是无人来报,而是皇帝闭门不见。”
听谢太后这么一吼,赵禥反而平静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龙袍说道:“朕承认,朕确实谁都不想见。朕有一事不明,太后与贤妃向来不对付,今夜为何如此紧张?”
谢太后气得吹胡子瞪眼,可要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个中缘由,还真是不能。她狠命地跺了跺脚说道:“所幸贤妃已经苏醒,哀家恳请皇帝即刻摆驾慈元殿看望一二,以慰贤妃受伤的心。”
“贤妃既已无碍,朕择日再去探视。朕甚是困倦,欲在此就寝,肖公公,替朕送送母后。”赵禥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