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呢?”
白面公子唔了一唔,折扇在手上打了个花似的一转,瞧着她道:“那么我又是问了,你猜我现在是想杀你还是不想杀你呢?”
君卿想了一会,瞬时恍然大悟道:“那你不杀我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说着,她开门转身欲走,可那公子却是极其不地道的从后扯上她的一缕头发道:“那可不行。”
君卿被扯的痛了,只得又退后两步,回头哀怨的瞅他一眼道:“那你现在留着我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啊?”
那公子思量了一会,将她强行带到了桌边坐下,他亦坐在了旁边,斟了杯茶,饮了一口,见君卿急了,才慢悠悠的笑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临安的应天林。”
君卿虚虚里瞟他一瞟,呵呵两声,心下恨道,你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位自称应天林的公子也不理会,倒是难得的正了神色又道:“家父原是临安城的府尹,因被人陷害入狱,那狗皇帝不辨是非,下令当众斩首,更是连应府上上下下的夫人、仆人一个也没放过,七十多条人命说诛杀便诛杀。”
君卿眼风很快的扫过他,见他眼神凛冽,面色冷然,与方才玉面玲珑的气质完全不同,愣了一会,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有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应天林眸中黯了一黯,沉声续道:“正好当时家父让我去拜会一位他的故人,因此才逃过一劫。”
君卿“哦”了一声,也倒上了茶,抿了一口,静默片刻,瞥向他道:“所以你要杀了皇帝为你父亲报仇?”
“不止是我父亲!”他恨声道:“还有我应府七十多条冤魂一同向他索命。”
君卿又抿了口茶水,复又把杯子放下,郑重道:“你要杀他委实有你的理由,可这件事本是与我无关,然我也不能插手。”
她的这番话确实是慎重考虑了的,想来她此番来人间的真正目的是阻止皇帝再去毁摩梭花一族,方才若非是她多管了一桩闲事,如今也不会惹来许多是非,诚然她到底是仙,凡人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为好。
这么一想,她便打定主意,神色谦卑道:“应公子,想来君卿也不过是一介区区小女子,尚且无法胜你,更别说闯入行宫之内,刺杀皇上了,所以还劳烦应公子可以放了我,我定然是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公子大可放心,我办完我的事就会立刻离开临安城,绝对不会给公子带来一丝影响。”
话落,她起身又要走,却闻得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叩头声道:“君卿姑娘,本来我也不想将无辜之人牵连其中,但是方才你也见了,行宫守卫森严,若是凭我一己之力,断然是伤不了他分毫的,从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天林愿跪姑娘,只求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之后种种,天林会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姑娘。”
他这话言之凿凿又情真意切,君卿想了半日,却只能摇摇头,背对着他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于我,我……”
应天林惘然的叹了一声,随即平淡道:“好,既然姑娘不肯,在下也绝不勉强,还请姑娘忘记今日之事,在下先行告辞。”
君卿凝神望着窗外掠过的一抹黑影,目光中皆是复杂,可她只能这么做,她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她还有那么多的朋友,等着她去营救。
又回到了行宫的柳树下,君卿的心思却变得格外的重,再加上正午分外炎热,平添了几分燥热,越发的心神缭乱。原来在天界不曾察觉,到了人间方知,匆匆便是一日。眼看着日头快要西落,天已渐黑,她饶是没寻到面见皇帝的机会。
待到夜深,也没见到皇帝踏出行宫一步。君卿不由暗想,说是来考察百姓疾苦,如今成日里躲在行宫之中,到底是考察了哪门子的疾苦了。
正在抱怨的档口,却见一顶蓝色的软轿忽然停在了行宫门口,不一会,从轿子里走出来一位体态纤弱的美人,美人有丫鬟扶着,一面摇着手中桃花扇,一面摇摆着如柳的腰肢。又过了会,从里侧出来的一位身着宦官衣裳的男子,赶忙上前迎上将美人引了进去。然后,轿子又让轿夫按照原路抬了回去。四下又是静了下来,只听得几只蝉不停的叫的人心烦。
君卿正在纳闷,却是听得身后突然有人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她一惊,却是连头上的海棠步摇遂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