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执卷一手运笔,像是在记录卷上的内容,实则在和原月纸上谈话。
——有什么不对劲吗?
——外面有人,但是一直不进来。
——是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等你听到我们毒发身亡了都不知道。
他手一抖,为什么在原月面前总有一种一无是处被她嫌弃的错觉?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告诫自己不要跟女人计较,继续写字。
——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因为他已经进来了。
原月写完这句话就迅速把纸往桌子下面一塞,抬头笑盈盈地对刘非义道:“刘大人也来秉烛阅卷?快来这里坐着,刚好晚辈有些疑问想请您教导一番。”
王逸也笑着说:“刘大人请坐。”
刘非义连忙摆手,谦逊道:“在两位年轻俊才面前老夫哪有教导的资格,倒是老夫自己就有一些疑问想请两位大人帮忙,可能到老夫房里一叙?”
两人对视一眼,王逸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非义面上刚刚浮现喜色,原月又道:“王大人可以去,可是晚辈还是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深夜贸然去男子屋里影响不好,便不去了。”
刘非义一噎,前不久还说要夜访他们,这些天天天晚上和王逸呆在这儿也不知道避嫌,这样的女人竟然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拒绝他的邀请,实在厚颜无耻到极点!
当然这话不能表面说,他只得再接再厉地怂恿,“是老夫唐突了,不过确有要事,”他凑近他们低声道:“实际上是关于泄题的事情,我这里可能有一些线索。”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在刚才的会议上说出来?”王逸微微皱眉道。
“因为怀疑的人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所以我不敢贸然说出来,想跟两位大人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原月奇怪道:“那就是说刘大人确定不是我们俩做的?”
“当然,这点老夫早就肯定了。”刘非义信誓旦旦道。
原月还欲再说,王逸先开口对她说:“事关重大,原大人就跟我们去一趟吧,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她有些不情愿地点头,“那就听王大人的。”
夫唱妇随。刘非义腹诽。
三人离开后,陈威强迅速走进藏卷室,直接越过原月翻找的那堆考卷,走到中间的一幅字画前,掀起字画在墙上摸索敲打,很快确定了位置,往那个地方用力按下,字画大小的墙面竟然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巴掌大的黑洞。他将手伸进去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到。
奇怪,家主明明说是放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
“刘大人说的线索就是这张纸?”原月问道。“虽然上面确实有题目,但不已经被我们确定删除了吗?”
刘非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摸着胡子随意解释道:“可是我发现这张纸的位置的大门口,要知道我们现在都不能出去,所以这张纸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蹊跷得很。”
“那刘大人去大门口干什么?难不成去观察守卫严不严看看有没有溜出去的可能性?”原月冷笑道。刘非义立刻不满了,“原大人怎么能这么说话?亏老夫找到证据就特意来和你们商讨,你却怀疑到老夫身上!”
“好了。”王逸打圆场,“刘大人还有其他证据吗?”
刘非义摇头。
“那我和原大人就先离开了,会试的题目还没有确定,我们还要再查一些资料。”王逸拉着一脸不情愿地原月离开。两人走了一段路,原月的表情平静下来,但心中不忿依旧,“姓刘的这是故意耍我们玩,你就没点脾气?还是说你准备事后报复他?”
王逸哑然失笑,“世上不平之事何其多?若每件事都要生气岂不是早就气死了。”
“就算心里不生气,面上也应该做出生气的样子,不然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专门逮着你欺负。”原月认真地向他传授经验,“当然,这事也不是绝对的,不同场景不同人要有不同表现,但刚才的场景讽刺威胁恐吓他两句一点儿不为过。”
“我……有时候很羡慕原大人,包括你能随心所欲地说话做事。”他轻声道。
原月立刻反驳道:“我哪里有随心所欲?我那是建立在审时度势的基础上,一般只有在卢晓麟可以摆平的前提下,我才会稍微强势一些。你要羡慕顶多羡慕我有个不错的靠山。”
但是有时靠山太大也会成为难以背负的重压。王逸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