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其实有些热,光是炭盆就摆了六个,从门口一直到床边。江晚晴站在一边,热的要喘不过气来,偏陆应淮还是苍白的如同纸一样。
让人觉得他这样孱弱,怕是一不小心就要碎在这里。
江晚晴抖落自己满脑子不靠谱的念头。
她倒了一杯热茶给陆应淮润喉咙。
陆应淮才醒,灵台还不清明,就着她的手将水饮下。
崔晏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想问江晚晴若是自己躺在床上,她会喂自己水吗?
半盏水下去,陆应淮清醒了些。
风伯诊了脉,确定一切无恙后,才退了出去。
“收拾一下,等大典一成,我们就走。”陆应淮才醒交代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师父要做的事,都做完了?”
陆应淮颔首,有一滴水从他下巴滑落,江晚晴忙不迭伸手去接。
屋里三人都是一愣。
江晚晴将水沾在巾子上,耳根有些热。
陆应淮轻咳了两声,拉回众人思绪。
“陈国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江晚晴将心中困惑问出:“究竟是谁要炸毁陈国?”
陆应淮的眼皮轻抬,吐出来两个字:“云逸。”
“他疯了?”纵使对云逸不满,江晚晴也知道云逸在陈国身份尊贵,容央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就是这个身份尊贵无比的人要炸了陈国。
有风卷起墙边的爬山虎带出呼啸的声响,陆应淮点点头只道自己有些乏力。
江晚晴只好识趣的带着崔晏离开。
两人步出门房,崔晏身子有些紧绷,公子竟然没交代他。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喂!”江晚晴拍了一样崔晏的肩,“你去哪儿睡啊?”
崔艳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样的一个院子竟只有一间耳房,此时被公子占着,其他人自是不能再去。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一闪而过,崔晏清冽的少年嗓子响起,“这几日你是怎么睡的?”
怎么睡的?江晚晴也想问,每天一起来她就到内室了。不过就陆应淮目前这情形怕只怕明天还得依靠风伯施针,她就不同他抢地方了。
“能怎么睡,就那么睡咯。”她答的含糊,追出门去,寻着风伯才在小巷另一处找到风伯租下的院子。
与江晚晴住处不过数十步相隔,崔晏身子一震。
江晚晴倒是满心欢喜倒头就睡,难为崔晏转身又回了小院。
月亮给一切都镀上一层清冷的灰,崔晏坐在院中的塌几上,松了护腕,灵犀缩成一团,不复往日的活泼。
他其实对江晚晴还是有所隐瞒的,他知道江晚晴不在乎自己低微的身份,可他还是想尽可能的将自己在过往中描述的好一点。
只可惜,那段过往知道的还有屋内的那个人。
月下匕首寒光一闪,刃身映出他的眉目,清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若是公子不会死就好了,以前的他曾这样想。可现在……匕首入鞘,他开始盼着公子死去的那一天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什么身份,他是陆应淮的一颗棋子,本打算在陆应淮死去后,由他走完剩下的棋局。
可陆应淮突然不会死了。
崔晏抱着臂,他想起那时陆应淮说等他死后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少年的眼睛突然泛出光彩,若公子死了,是否他未过门的妻子也是他的?
这个念头一经萌生,就像春日的种子挣扎到土壤的最深处生根发芽。
比昔年他和灵犀认主时的念头还要浓烈。
只不过昔年认主是他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的手段。
如今……他摩挲着腰间的匕首,缓缓闭上眼睛。
公子视他如棋,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以棋子的身分操控棋手呢?
耳侧如有回声一般回荡着:
“姑娘真是好雅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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