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话痨,您多多包涵。”说着,一手捂了阿留的嘴,将他连扯带搡地拽了出去。
陆应淮看了江晚晴一眼,也出了书房,将门合上。
江晚晴刚把外衫解下,就听到外头安然一时没捂住阿留的嘴,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响起:“不是,陆大人,您怎么也出来了,不就换个衣裳么……”
陆应淮寒声道:“找东西把他的嘴堵了。”
安然道:“是,一定堵,堵一整日。”
少倾,江晚晴换好衣裳,推门出去。
夏光正好,陆应淮负手站在一树女贞子下,细碎的白花坠在枝头,他身着仙鹤补子,长身玉立。
陆应淮听到开门声,回过身来,日晖斜照,淡淡铺洒在他的眉梢,本来十分好看的眉眼就像覆上一层光晕。
他看了眼身着自己少年衣衫的江晚晴,眸光微微低垂,一时没有说话。
江晚晴走过去与他一揖,唤了句:“陆大人。”
陆应淮“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翘檐上:“你可想好日后怎么办了?”
江晚晴微一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应淮这才移目看向她,片刻,轻声问:“为何要入仕?”
江晚晴抿了抿唇才无不惘然道:“当年阿翁冤死,心里不甘不忿,一门心思想要为他讨个公道,讨回清白,才苦读入仕,可惜,”她语气一涩,“后来发现,所谓公允,清白,正义,有时候只是当权者蛊惑黎民的手段,它们只能存于天下制衡,万民一心的法则之内,否则,一文不值。”
陆应淮问:“所以你便得过且过?”
江晚晴笑了一下:“也不算,我既选了这条路,说甚么也要走下去。那时已入仕,便一心想着把眼前的事做好。”
陆应淮点头道:“脚踏实地,且顾眼下,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然后他忽然问江晚晴,“你幼时可曾听说过陆家?”
陆家乃大儒世家,自前朝一直屹立不倒,数百年出过无数将相王侯,虽也有在争权中流血牺牲的,但家族枝叶深广,未曾伤其根本。
江晚晴知道陆应淮问的陆家乃杭州他这一支,谢相的挚友孟老御史在兵起年间曾在陆家任师,谢相也曾去作客,颇受陆老敬重,算是半个旧交。
江晚晴道:“听说过,但幼时只知承央公子,不知陆应淮。”
谢相去作客后的原话是,陆家有子,自字为于清,受封承央,其人如玉,光华内敛。
陆应淮负手望着远处道:“你当年落难,为何不来陆家求助?”
江晚晴低声一笑:“当年落难,亲眼目睹至亲之人被残害致死,是谁也不能信了,且蜀中回杭州千里,我彼时不忿,只求苦读为阿翁洗冤,该要如何去?”
陆应淮垂下目光,须臾才道:“你……在朝中,还甚么心愿未了?”
江晚晴一怔:“大人这话是甚么意思?”
陆应淮看入江晚晴的眼:“想找到晁清?想杀曾凭和曾友谅以报他二人当年加害你之仇?还是想为谢相洗冤?”他顿了顿,“这些我可以替你去做,但你,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