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想瞧瞧她有什么本事,此刻便不怀好意地拍手道:“苏家乃是书香门第,二小姐自幼浸淫诗书,想必做出来的词都是极好的,大家就洗耳恭听吧!”言罢,摇起宫扇,一副等着看锦瑟出丑的模样。
整个亭外静得连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诸人都在等候锦瑟开言,只见她玉齿轻启,轻轻地吟诵起来:“独倚西窗,素手微扬,清风几抹忧伤。茗香醇酒,月影满西厢。无人问津更好,又何必朝朝斗丽?无人赏,自在恰似。”
“好!”玉贵妃当先击节赞赏,随后有意瞥了一眼想要闹事的张昭仪和文昌侯夫人,只见张昭仪还好,那文昌侯夫人却已经涨红了脸。
诸人听完词的上片都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睛早已从锦瑟身上流转到文昌侯夫人和张昭仪身上。原来锦瑟做得这首词,看起来是在咏百花,其实是在暗讽张昭仪并文昌侯夫人整日争奇斗妍,四处惹是生非,而自己则是无人赏,不参与这些争斗,自在恰似。
一直低着头的白朗轩听了锦瑟即兴吟诵的词句,不觉霍然抬头,用另一种眼光重新审视着眼前总给人以惊喜的女子。白士中对于锦瑟的才华更是大吃一惊,一个月之前她还是懵懂幼稚的小女人,何时竟有了堪比宫中女官的才华?
上官霖将惊讶之情隐藏的很好,却也忍不住打量着锦瑟,暗自猜测:难道这个苏家庶女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
锦瑟眼睛微微一扫已经看清诸人的神情,她们哪里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搬走了白士中书房中那么多书,日夜苦读,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思附间又继续道:“何已暮悲伤,从来,便争妍,难胜牡丹,不比芍药。更不论茉莉,风动浓香?莫恨自来贫弱,须信我,夜半花休。无奈时,清风良宵,自是夜来香。”
那夜来香是一种上不得台面小黄花,只在夜晚绽放,论花形颜色根本比不过牡丹,亦比不过次之的芍药,灿若云霞。论清香动人比不过茉莉百合,只是夜来香虽然卑微,却能在夜幕时分,众花已休之时风动浓香,自有一番风骨,不容他人卑视!
这不正是锦瑟其人!她不比嫡姐苏锦墨貌美倾城,更比不上玉贵妃、宁舒郡主等人的绝顶家世,可这些都是老天爷赐予的,她自有自己的聪明智慧,看似微小却能与这些奇花异草并驾齐驱!
一首词念毕,众人尽皆沉默,她们都从这短短的词中听出锦瑟的不屈风骨,纵然她是卑微的庶女,却也并非任人欺辱之人!
敖澈的几声清亮掌声惊醒了沉思的诸人,他抚掌大赞道:“三少夫人有此等才华,着实令人惊叹,加之词中风骨甚劲,警醒人心,敖澈佩服!”
这次诸人看锦瑟的眼光与以往大不相同,连白老妇人也对她的出彩表示欣悦,玉贵妃更是因张昭仪偷鸡不成蚀把米感到可笑,丝毫不放过时机地调侃道:“昭仪妹妹,本宫这弟妹的文才如何?能否与你宫中女官一较高下?”
张昭仪冷哼一声,心中大是气恼!这个庶女不是大字不识几个吗!怎么做得出这么好的词?难不成是谁背后提点?但这可是即兴作词,又有谁能未卜先知!
文昌侯夫人次次算计锦瑟次次落空,一张脸惨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