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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厉喝呵斥,绝美无双的脸上柳眉倒竖,清泠的眸子里两道寒光激射而出,泠然的目光吓得华裳和含烟不自觉地倒退一步,撞在身后秀女的身上。
华裳似乎觉得这样下意识的举动有些丢人,在气势上输了对手,退了一步后,她立刻迈上前两步,挺起胸膛,回瞪着锦瑟。
“你…。你怎么了?”
仇贵妃惊讶地抬起玉手,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宛如。
锦瑟俯身一瞧,月光下宛如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两条胳膊虚软地落在地上,双腿直直地伸着,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娘娘…奴婢瞧她…瞧她貌似是死了。”
毓秀惊疑地说了一句。
“死了?!”
几乎所有人都掩口向后退了一步。
“宛如!”
锦瑟出声唤着,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鼻下,果然…果然已经气息全无!
“被自己的脸吓死了?”
含烟嘿然一声,“真是可笑!”
锦瑟强力地控制着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愤怒,宛如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现在还没有位分,又能危及到谁呢?只不过因为跟自己同屋而住,就因此死于非命?
“闭嘴!”
这次的厉喝却是出自仇贵妃的口中。
“同屋修习礼仪本该情同姐妹才是,而你不仅没有姐妹情谊,反而出言讽刺,可见心肠歹毒!此等歹毒女子,本不配留在大明宫中。”仇贵妃第一次动了怒气,长袖一拂,指着含烟怒喝:“来人!将这个秀女杖责四十,逐出宫去!”
“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一听要被逐出宫去含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镜子也随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晴若本来正蹲在宛如身边,检查她有没有救活的可能,此时见仇贵妃要从北苑逐人,也跪下来求情。
“娘娘素日慈悲,恐怕也不忍此女一生前途尽毁于您的一句话,不如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人群中不少秀女也跪在地上开始求情。
锦瑟强忍着泪水不令它肆意滑落,冷眼环视着说话求情的秀女,方才宛如如此悲惨,不见她们求情,现在却做起慈悲的好人,不用说,一定是这含烟的家世背景更胜宛如一筹,果真人心凉薄如此,世间哪有公平可言?
仇贵妃看着披头散发的含烟也微微有些不忍,况且宛如已死,虽然她的死眼前跪着的秀女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毕竟不是亲手所害,最后无奈地挥了挥手,“罢了,逝者已矣,本宫所幸饶你一次,取消杖责。不过你不得参加大选,就此留在宫中做个女官吧。”
“多谢娘娘。”
含烟哆嗦着谢恩。
以含烟的身份,此次大选就是落选,大燕皇帝也会照顾到她父亲的地位给予名分,而现在却只能留在大明宫做个宫女,也算是很严厉的惩罚。
“你跟我回宫,本宫立刻找御医给你把脉,看你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碍。”仇贵妃亲自握住地上锦瑟已经冰凉的手。
晴若姑姑急了,“娘娘,烟罗姑娘明日还要参选。”
“明日本宫会命毓秀送她回来。你还是赶紧处理好这位秀女的身后事吧,可怜可叹,她的爹娘该如何心痛。”
仇贵妃轻叹一声,携着锦瑟转身欲行。
“娘娘留步。”
晴若拦在门口,锦瑟可是李贵妃挑中的人,怎么能任由仇贵妃带进自己的寝宫,万一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借机把锦瑟医死怎么办?
仇贵妃嗯了一声,黛眉微蹙,素日里温柔惯了,所以只用这一字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大宫女毓秀冷笑一声,“晴若姑姑治宫不严,先是被人钻了空子,用黑蚁咬伤秀女,现在连人都没了,娘娘宽宏大量念在你入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欲治你的罪,怎么姑姑还敢在这阻拦我家娘娘吗?”
“奴婢不敢。”
晴若汗如雨下,适才的匆忙让她险些忽略了这个问题,虽然时常发生黑蚁咬人的事件,但如此大面积的黑蚂聚在一起伤人,其中恐怕有什么猫腻。
“不敢就好。”
仇贵妃只是略微点点头,携着锦瑟的手抬脚便走。
锦瑟不舍地回头顾盼。宛如娇小的身体就那样躺在冰冷的石砖上,周遭除了幸灾乐祸就是冷漠的神情,月光下,她的眼睛睁得如同生前,想来是死不瞑目,脸上的红点仿佛化作地狱中的鬼火,将她燃烧殆尽。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却没能护你周全,我发誓,今生不为你报此大仇,苏锦瑟乱箭穿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