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香绝父子互不认输的对峙之时,右相南府。
看完手上那几页薄薄的纸张所记载的内容,南青彦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喃喃道:“居然是他放出来的风声……不是说丁香铭自小就对丁香婉婉疼爱非常吗,那他如今的举动又是为何?”
眼前蓦地又浮现出一道淡然的身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名女子无疑在南青彦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每每想及那天在太白楼下,她在处理吴家娘子的事时,那些虽然看似荒诞,但仔细一想又觉其中暗含深意的举动,南青彦总是有一种掀开她那层覆面薄纱的冲动。
轻轻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不合宜的想象甩出去,又想到近来在京城流传甚广的另外一条流言,南青彦面上现出苦笑,“萧怜花,你最好要有承受我怒火的觉悟……”
不提他这番深切的念叨是不是引来了京城另一处某人的接连喷嚏,收拾好桌上的纸张,南青彦正准备站起身,却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这脚步声,南青彦就知道来人一定是他那位几乎将他疼到骨子里的娘亲,想必她也是为了那则流言而来的吧。重新坐下,南青彦面上又现出苦笑。
“娘!”看着门口怒瞪着一双杏眼的城阳郡主,南青彦无奈的唤道。
城阳郡主年约半百,不过因为平时的细心保养,从外表看最多三四十许,尤其她身上那股只有历经岁月才能沉淀下来的优雅与从容,更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身为当朝长公主之女,又在豆寇年华时便嫁给了当时已在朝中初露峥嵘、如今更是身居右相高位的南霄,城阳郡主从出生一直到如今的半百光景,无时不是享受着那泼天的富贵。可以这样说,这整个大楚国的女子,身份比城阳郡主更贵更重的,伸出一只手来数都嫌多。即使城阳郡主自小便被长公主极为严厉的教导,从来不以身份、权势压人,这五十年的养尊处优,仍在她身上添了许多的雍容华贵,尤其当她一双眼中现出冷厉时,更是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凭城阳郡主的身份,在外,就算太子在她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姑母”,在内,即使城阳郡主从来都不去干涉右相府的外事,南相在处理很多事时也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将城阳郡主的话当成耳边风,而城阳郡主又对此无可奈何,那这人一定只会是城阳郡主的幼子,南青彦。
城阳郡主为南家育有三子,长子与次子都颇有乃父之风,假以时日也定非池中之物,唯有这被人称为京城四大害的幺子,每每提及都让城阳郡主有抚额的冲动——就如同现在。
“你这个逆子,我这才几天没管着你,就又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同样的一句“逆子”,丁香绝说出来时满心愤恨,而出自城阳郡主之口,却不难听出几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