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的永巷中,一个佝偻低矮的身影,面朝不远处的凤仪宫定定的站着,秋风习习带来一丝漠北的凉爽,佝偻的身影微微转头,发出低沉冰冷的声音,“谁?”
一袭月牙白的身影从永巷中慢慢浮现,仿佛是从墙中走出来的一样,“张公公好耳力,功夫不减当年呐!”
张景瑞看清来人,面上闪过一丝警惕,“天师深夜还未出宫,可是同皇上商议秋祭大典一事?”
蓝雪衣微笑默认,抬眸看向张景瑞一直盯着的凤仪宫,声音平静的好似话家常一般,“贤妃的证据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可凤仪宫的那位还没有丝毫进展是吗?”
张景瑞闻言心中一凛,他从未与任何人提及查办的进度,就连邵家也不知道他已掌握了邵敬征暗中向邵燕青提供睿媶草粉的证据,蓝雪衣又是怎么知道的?可转念一想,即能成为天师就不会是普通人,心下便释然。
“天师说的不错,老奴还未查到凤仪宫的证据。”
蓝雪衣微微一笑道,“公公这声‘老奴’在下可受不起,当年张大帅的威风岂是在下能相比的。”
张景瑞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收紧,当年他是一军主帅之时还曾出言羞辱过面容妖艳的蓝雪衣,不想这个他当年不屑的少年,如今已成为让人闻之丧胆的天师。
片刻后张景瑞松开背后的双手,面色坦然道,“往日已如云烟散,天师莫要再提当年,如今老奴只是一介卑微的奴才,与天师是云泥之别。”
蓝雪衣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亦没有惋惜之态,依然默默的看着凤仪宫,许久才开口说道,“凤仪宫虽被皇后管理的如铁桶一般,可里面的人却不一定都与她一条心。”
张景瑞看向蓝雪衣,不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可还是问道,“皇后的宫人皆是宫中的老人儿,对皇后忠心不二,老奴愚钝,不知天师所指的是哪一位?”
蓝雪衣低首轻笑,“就算是贴身宫人也有亲疏之别,受了冷落的那个定然心中有怨,公公如果从此处下手必会事半功倍,言尽于此,接下来的事公公自己斟酌。”说完便闪身消失在暗黑的夜色之中,与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张景瑞脑中略过凤仪宫的一众宫人,内廷女官朱雁南和黄门内侍江寒都是沈千依的心腹,两人一个负责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一个负责传召和时刻监督嫔妃们的举动,按理说这两个人不应该有什么冲突才对。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算得上沈千依的心腹呢?突然一个面孔在脑中闪过,张景瑞满是褶皱的脸上立刻显出笑容。
他怎么会忘了崔女史?崔女史和朱雁南同为皇后的陪嫁侍女,可如今一个是四品内廷女官,一个只是普通的女史,沈千依一直不重用崔女史,还曾将她指派给李瑾使唤,换做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会不甘吧。
带着满面笑意的张景瑞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风徐徐吹过,永巷变得静谧清幽,空洞的黑暗中,只有凤仪宫还屹立在尽头。
接下来的几天平静了许久的华宫,突然掀起了万丈风浪,先是皇后宫中的崔女史因偷盗宫中财物被监察内侍发现,在审问中道出了有关叶菀小产一事,而后是邵家私自贩运边关物资被查,其中便有睿媶草粉。
宫中一时流言纷飞,连带着前朝也不安稳,有人担心牵连到自己,有人则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纸,照在坐于窗下的叶菀身上,安静的寝殿中只有叶菀翻动书页的声响,与嘈杂不安的后宫仿佛天高水远。
门帘‘哗’的一声被人掀开,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这宫里现在也只有姐姐还有心情看书了!”
叶菀抬头见是李芙妹,忙吩咐宫人说,“怎么都愣着?快给媃小仪看座。”
李芙妹没有理会宫人搬来的座椅,径直坐到软榻上揽住叶菀的手臂,“萱姐姐,你好久都没有找我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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