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李昂靠坐在床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精神还不错。
床前坐着李柏,只半个月的时间,这位原本万事不操心的大官人就白了双鬓,李昂刚刚苏醒过来时几乎没有认出他。
孟氏站在他身后,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着。说到恨处,咬牙切齿,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把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杨氏则在门口,也是不停抹着泪。
“前一世欠人家的,这一世给人作爹娘,我只盼着早早还了你这笔债,两眼一闭,也就省心了……”
李柏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侧首道:“行了,他平安回来就好,你说这些作甚?为人父母的又有哪个不操心?”
孟氏听了这话把袖子一甩:“你这会子倒看得开了?那前些天怎么寻死觅活?”
“谁寻死觅活了?”
“不认了是吧?你解裤腰带挂树上想作甚?若不是蒋缜拦得快……”
“我出恭不行?别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赶紧去弄饮食,牛头这都饿好几天了!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杨干娘闻言急忙出去准备,这头老两口还在斗嘴,李昂早就听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只是一直强忍着。当得知李大官人为着自己几乎要轻生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老实说,因为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他之前对李柏孟氏的感情是愧疚多过于亲爱,只想着“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努力读书,建功立业,让他们脸上有光,引以为傲。
可直到此刻才明白,父母最在意的不是这些,而亲情,也是演不出来的。
想到此处,一把掀开了盖在腿上的被子,下得床去往地上一跪,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却忘了自己额头上本就一个大青包,一时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李柏阻拦不及,一把抱住儿子回头就开喷:“看看你把儿子激得!刚刚死里逃生,你当娘的不宽慰也就罢了,眼一睁就骂!他从小到大,你除了打骂还会作甚!”
孟氏怔怔地看着他爷俩,一时千般委屈,万般辛酸齐齐涌上心头……
“此番都是儿子的不是,让二老担忧,实在不孝!爹从小疼我爱我自不用提,但娘严苛也是怕我行差踏错。父母待子虽有宽严之别,然舐犊之情却无真假之分!以后若我有了儿女,能作到爹娘的一半,也就问心无愧了!”
这一席话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孟氏听到了心坎里,哪还顾得上什么委屈辛酸?颤声一呼“我的儿”,上来抱住就嚎啕大哭。
李柏也是泪流满面,想着这两年来家里的种种悲欢离合,真心觉得跟一家子平平安安相比,什么功业名利都是浮云。
一念至此,便张开双臂怀抱发妻爱子,谁知却被孟氏一把推开,人母子两个继续抱头痛哭。
连着被推三回,李大官人顿时不依:“浑家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还不许抱了?”
话音方落,外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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