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月菲白是月若迎的弟弟后,薄相思也不说话了。一瞬间,这里就陷入了沉默。只有角落里那只默默燃烧着的蜡烛,不停滴下来的蜡泪,在证明着时间并没有被定格住。
月菲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么?可是,月若迎做的事,关他什么事?关怀么?但他终究是月若迎的弟弟,这样到底太虚伪。
“我不知道,你就是被她关起来的人,”半晌之后,月菲白终于开口了,他慢慢说道,“她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相思,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去招惹皇上。”
相思……
这一声称呼,月菲白叫出来时,自己都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违和之感,仿佛在刚刚那一句之前,他已经叫过三生三世了。
薄相思倒是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眼里盛着讽刺,侧头问道:“你觉得,我是去勾引他的?”
月菲白没有说话。
薄相思冷笑了一声。果然,果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勾引皇上,想要飞黄腾达的贱人。
“月菲白,因为你是师兄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薄相思,绝不会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
说到这里就够了,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便没有必要说了。而至于月菲白到底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月菲白抬了抬眸,没有明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但听在薄相思耳里,那句“嗯”就是敷衍了,他果然还是不信。反正她已经解释过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薄相思觉得她和月菲白只见没有什么话题了,就转过了头。但月菲白却浅浅开口说道:“红尘的苦楚,这还是开头。如果觉得难受了,就回去吧。相思。”
这话……他怎么知道自己原本不是这长安城的人?
“你知道我从哪里来?”薄相思回过头,挑了挑眉。
“应该知道,”月菲白淡淡开口,“你是药采篱的师妹。”
那么药采篱从哪里来,薄相思就应该从哪里来。而凭借月菲白和药采篱的关系,还不至于不知道他是从桃花谷出来的。
“药采篱曾同我说过,子夜时分,辗转难眠时,他还是有些后悔离开桃花谷的,”没有等薄相思接话,月菲白就自顾说开了,“他口中的桃花谷,与世无争。我也很喜欢。”
“你又何苦身在福中不知福?”
微弱的烛光打在薄相思的脸上,可即使如此,也不能够看清她眼底的的喜怒哀乐。只是觉得那脸色似乎有些晦暗,仿佛蕴含了极大的悲伤。
半晌之后,她方才幽幽开口:“如果,你有一天知道我来长安的目的的话,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语毕,她便深深地闭上了眼,生怕眼前会浮现出当年薄家被血洗的场面。
尽管那时她只有七岁,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敢忘却。
她一直很清楚,几百条人命,都在等着她回去沉冤昭雪!
月菲白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终究还是悉数吞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月菲白不动声色地敛紧了袖口。他的手腕上,至今还有当年薄相思咬下的痕迹。他不敢让薄相思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人。
他曾经听药采篱说起过药人,也听过他口中的师妹,也知道,那就是薄相思。
但他不知道,他竟然会有一天,再次与她相见。而且,即使没有薄家那庄血案,他与她,都已经有些纠缠不清了。
他的姐姐,将薄相思关了起来。他的哥哥,灭了薄家满门。这是否,就是上天在暗示着,他月菲白,注定亏欠薄相思一生?
薄相思虽不知月菲白来此的目的,但觉得已经无话可说了,便要“送客”。
她将将站起身,但赶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她就闭上了嘴。
她看着月菲白脚边那个紫檀木食盒眨了眨眼。她被关进来也好一段时间了,先前不觉得饿,如今看见这个食盒,倒觉得有些饿得发慌。
原来月菲白来这里是要给她送吃的啊!
薄相思偷偷瞥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异常后,便要伸出手去将食盒拿过来。
她与月菲白不过泛泛之交,怎么会给她送吃的?想来是药采篱在宫外知道了她的事,特地吩咐的吧。不过刚才自己言语尖酸,他给不给还不一定了。不过只要自己将食盒拿到了手,他不同意也没辙!
薄相思想得很美好,她以为也会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当她刚刚将食盒拿到手的时候,月菲白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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