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锦没再理会这吓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家丁,推开半废的院门冲了进去,“昭宁!”
“小师姐?”破落的庙堂里传来陆昭宁诧异的唤声,人也跑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先生!”
“你……”陆昭锦咬唇看着昭宁手中抓着的一柄银刀给杜先生见礼,拳头渐渐攥紧。
这刀匕,正是先祖传下来的那盒刀匕的样式之一。
父亲……
父亲果然将这门祖术传给了昭宁。
却对她只字未提。
陆昭锦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情愫涌动。
她知道,理解,愿意秉承父亲意志是一回事,真正知道父亲瞒着她传了别人祖术又是一回事儿。
说不嫉妒,不吃醋,那是假的。
陆昭锦叹息一声,但她不怪父亲。
因为如果是当年的自己知道这件事,必定要与昭宁讨回祖术,还会对昭宁更加疏离。
父亲的担忧是对的,当年的她的确任性的让父亲不放心,但现在不一样了。
“昭宁,你……”
“小师姐,我、我只是拿着玩玩,你有什么事儿吗?”陆昭宁有那么一瞬的松动,又垂着头颓丧道。
师傅说过,不准他将银刀医术告诉旁人,尤其是小师姐。
虽然现在的小师姐和以前大不相同,但他还是要遵守师傅的遗命。
陆昭宁心里丝丝愧疚缠绕上来。
毕竟小师姐才是陆家真正的继承人,又真心待他,可他现在却霸占着陆家的祖术,还要瞒着不让她知道。
陆昭锦安静地听他说完,上前揉了揉他的头顶,“昭宁,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陆昭宁迷茫,陆昭锦却让他先进屋。
“蒙先生大义相助,不知您可还愿意再受聘于陆家?”陆昭锦言辞诚恳,屈膝行礼一直未曾起身。
“陆小姐,”杜先生原本并不想再入陆府,可目光扫过少女双肩,只觉她身上担子实在太重。
也苦了这孩子了。
“罢了罢了,难得跟那孩子投缘。”杜先生摆了摆手,叹道:“看来,杜某是与门前的澄水无缘了。”
“先生若是喜欢,可随意进出,昭锦自会同家人交待清楚。”
陆昭锦遣人送杜先生回去,吩咐花巧带人守着,这才进门。
破漏的庙堂一侧铺了数层干草,其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布衣妇人,她好似一条搁浅的鱼拼命地张大了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破庙里满是尘埃的空气。
妇人身前趴着一个也是病恹恹的小孩,不断地用脏兮兮的小手抚拍打妇人的胸口为她顺气。
再一旁是一个抱着膝头的十三四岁少年,他靠在柱子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妇人。
似乎见惯了生死,又怕见生死。
陆昭锦也被房里的沉痛感染,叹了一声。
难怪昭宁不肯回家,如果他放弃了病人自己跑回陆家,她才真要对他失望。
“昭宁,你过来。”对一旁捉刀而站,手攥得直哆嗦的陆昭宁招了招手。
“小师姐,我……我怕……”男孩依旧紧张地走向陆昭锦,又扭头看向那病弱小孩,“阿毅,我……”
“陆昭宁。”陆昭锦高声,将男孩的注意力再度吸引过来。
负手而立的少女笑得婉柔,背负的双手伸开,递上来一个紫檀木盒,“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