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刚缓过些气力,喘着粗气看向昭宁:“你,你也姓陆?你们是陆家药行的?”
昭宁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他当日从杜先生事先指点的小道跑了出来,刚巧撞见阿毅的赵叔叔伤重流血,就替他们上山采了几株常有的药草治疗。
赵叔叔的外伤好了,他也留了下来,还成为闹市那所乞丐窝的“贵宾”。
但他还算小心,只化名阿宁,述说经历时也是以大恶人,那个人来代指。
阿毅几人也自有秘密,两个孩子虽然要好,却出于对彼此安全的考虑,都没有将仇人姓名告诉对方。
如此一来,倒的确像有心欺瞒。
可陆昭锦眼中寒光闪烁,她不信。
陆家行医济世多年,少有不感念恩情,反而记恨结仇的人家。
而且这位妇人掌心粗糙手背却皮肤细腻,明显曾经保养极好,这种落魄生活应该才过了一年左右。
一年。
这个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是陆家,我是大医陆的嫡女陆昭锦,这是我的小师弟陆昭宁。”陆昭锦容色淡然地自我介绍,全不在乎那妇人越来越凶狠的目光。
“之前昭宁被陆家叛徒蔡仲堂迫害,如今我已拨乱反正,所以他说可以救你,就有能力救你。”
少女笔挺的身形即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也没有半分扭曲。
她话语简单明了,没有遮丑修饰,也没有骄矜傲慢,只是淡漠地说明情况并强调陆昭宁在陆家的地位。
妇人的急喘又上来了,陆昭锦几针下去,眉头皱得更深。
“昭宁你都需要什么?她这样的状态,根本折腾不到陆家。”
陆昭宁还在为阿毅突然瞪过来的目光难过,闻声咬牙道:“烈酒,灯火,用布帘遮住我们,还有金创散……”
不管阿毅为什么恨陆家,他都是陆家的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而且小师姐说得对,他是陆家的弟子,他说能救人,就一定可以救人。
陆昭锦二话没说,吩咐外面人照做。
妇人被抬到拼合的供桌上,阿毅脾气死硬,依旧爬在妇人身前。
“阿毅,你的怀疑,让你的朋友伤心了。”陆昭锦用烈酒净手,又擦干了妇人的面颊脖颈,才对上阿毅的眼,“就因为他姓陆,你就要忘记他之前的所有,忘记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阿毅溜圆的黑眼珠瞪着陆昭锦,又看向一旁咬着牙一脸死撑出来坚强的陆昭宁。
阿宁说过的,他能救母亲,自己也信了。
可现在知道他是谁,他的身份,自己就不信了。
原来他的信任,并不是给阿宁这个人的,只是给那个曾跟他一起吃过苦要过饭的小男孩。
不,不,他是把阿宁当朋友的!
就是阿宁这个人!
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相信阿宁,相信他不是个坏人。
“阿宁,”带着哭腔的小孩子总是让人心酸。
只是唤了一声,阿毅便从妇人身上爬了起来,拉着那十三四少年跑出了那已经被布帘围了一圈的地方。
让帘幔遮住了拿着刀的朋友,和毫无反抗之力的母亲。
信他,就是信他!
少年人的执拗,说不出的可爱。
陆昭锦笑着摇了摇头,为昭宁能得到这样一个朋友而骄傲。
“开始吧,陆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