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子,你哥是怎么牺牲的?”这个问题是黎修莲最想知道的事。
肖武便将肖生汉被害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修莲,尤其是最后遭土匪杀害的惨状,肖武都没有保留地说了出来,他觉得,作为肖生汉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有权知道这一切,没什么可以隐瞒她的。
黎修莲听得是泪流满面,恨得是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个不停。她一言不发,强忍着心中的痛,只是在流泪,肖武十分心疼,了解她此刻的痛苦,便对她说:“心里痛,你就哭出来嘛,这又没有外人,不要憋出什么毛病来。”
当初,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将肖生汉的牺牲证明书,送达家里时,黎修莲一下子惊蒙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之前还接到肖生汉来信,告知没几日就能到家,没想到一等就是个把月还没见到生汉的人影,却等来了一张牺牲证明书,叫她如何承受?让生汉的母亲如何承受?好过婆婆眼睛很早之前就失明了,这张牺牲证明书她是看不见的,否则,身体多病的婆婆能不能支撑得住失去儿子的沉重打击?一想到这些,她决定隐瞒婆婆为好,就让这巨大的痛苦她一人承担好了。
每当婆婆问起生汉怎么还没到家时,黎修莲总是用各种理由去搪塞,最后,干脆说,部队剿匪人员不够,组织上不让他退伍了。婆婆将信将疑,问什么时候回来探亲?黎修莲答,信中说,等那里的土匪全部被消灭,就可以回来了。婆婆这才相信,不再烦她了。
那段日子,怕婆婆察觉,黎修莲只能躲在被子里流泪,无尽的痛苦令她无法忍受,她决定前往生汉生前的部队参加剿匪,替生汉报仇,只有这样,她才能对得起生汉,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年迈失明的婆婆。一天,她对婆婆说,既然生汉回不来,我们可以去看他呀?婆婆听了很高兴,十分赞同,能和修莲一起去看儿子该有多好啊!可是,修莲又说了,路途那么远,乘车坐船的,加上那里闹土匪打仗,一个老人家,眼睛又看不见,不方便啊!婆婆想想也是,自己走都走不上几步路,如何去那么远的地方?最后,两人商量决定,还是由修莲自己去。修莲把婆婆托付给亲人照看,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龙城。
终于见到了小武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也算是最亲近的人了,往日的痛苦和委屈,像山洪暴发一般,这一刻一发不可收拾,全部倾泻而出。她趴在肖武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肖武的肩膀。
“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肖武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用坚实的胸怀,给她一点安慰,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黎修莲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推开肖武,说道:“我说武子,不好意思哩,把你衣服弄湿了,得空,嫂子帮你洗。”
“没得关系了些,我们两个谁是谁嘛。”肖武笑道,黎修莲也笑了,肖武这句话,让她想到了小时候一起打闹的情景。
两人边走边聊。
“那个杀害生汉的匪头是那个嘛?我非得亲手杀了他才解恨啰。”
“我搞清楚了,那个匪头叫莫同,是这里有名的大土匪头子郭连的手下。莲子,你就放心啰,我小武子一定会要他的命,替哥哥报仇。”
“说好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杀他。”
肖武听黎修莲这么说,想到团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只好把话题移开:“家里还好吗?”
“公公前两年就没得了,婆婆身体不是很好,就是想念生汉,生汉的事,我没敢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了,我只说,部队剿匪需要人,又留在部队啰。”
“唉!”肖武叹了口气,“这个哥哥啊!伯父去世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得跟我说。”说这么说,肖武知道生汉是怕影响他的工作,给他添麻烦,生汉就这么个人,有什么就怕影响到小武子的前途。肖武知道,哥哥对他的期望很大。“哥哥牺牲的事,迟早要对老人说的,你打算这事哪子办嘛?”
“最起码现在不能说,能瞒一天算一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飞虎队,一起去见白健生。
白健生一见肖武领着一个农村打扮的妇女走进来,不用问,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王树声把包袱甩给他了,这个“烫手山芋”,他白健生不接,还有谁能接?不可能把自己的烈属扔在野外不管吧?这不是我们共产党人做的事。
“来来来!这边坐!”白健生替黎修莲倒了一杯茶,“吃饭没有?”白健生看了看手表,时间已临近晚饭。
“我不饿,首长。”黎修莲接过茶杯,感激地望了白健生一眼,嘴上说不饿,其实肚子已经在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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