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成睿提起方讳言,秦放的神色猛然一滞,顿时脸上便流露出了几分不自然。
成睿并没有错过自家师兄表情的细微变化,见状冷笑道:“你不是也明白的吗?如果不是师尊非要收养那个小杂种,他也不至于退出宗主之位的竞争。如果师尊做了宗主,那么现在在宗内地位高人一等的就不会是水晔那些人,而是我们了。”
“对方讳言心存怨恨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人。西方三峰都是师尊的嫡系,如今也一并遭到打压,成天苦哈哈的过日子;提起他,没有一个人不恨得咬牙切齿的。反观那狼心狗肺的小杂种,自师尊死后,一年都不见他回来一次,镇日只知道在外面逍遥自在,惹是生非。什么五屠君,呵,他背着这个名号,心里也不亏得慌!果然是身上流着肮脏的血,从根源上就是坏……”
“行了,留些口德!”秦放低声喝断他的话,“他好歹也是师尊的养子,你我的师弟。”
“师弟?”成睿笑得越发讥诮,“一个怪物的师兄,我还懒得当呢!我遵照师尊的遗嘱,没有把他的身世公布于天下,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还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妄想!”说着话音一顿,斜睨秦放道,“得了吧师兄,你也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说教我。你敢说你对方讳言没有任何不满?若非如此,半个月前回到宗门时本是第一个来找你的,你为什么闭门不见?”
听成睿提起这件事,秦放的神情越发僵硬。他没有作答,只是垂下眼帘,盯着棋盘上的残局默然不语。
“哼。”见他终于无言以对,成睿才发出一声胜利的轻哼,语气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师兄,我好心劝你一句。事到如今,大长老与东方三峰得势已成定局,有宗主在背后撑腰,轻易无人能撼动他们。水晔新近死了得意门生和宝贝女儿,正是最火气上头、急需找个出气筒发泄的时候,随他去怎么折腾,别轻易搀和进这趟浑水中来。”
“至于方讳言,明明和大长老与水晔不对盘,却还是去顶撞招惹他们;被关了禁闭又再次犯下大罪,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而你我……明哲保身就好。”
……
次日晌午。
在林中跋涉了整整一天一夜,聂曦、君卿与霍小楼三人终于穿过了那片密林,来到了南一峰的山脚下。
站在密林边沿,聂曦的目光顺着那条长而窄陡的阶梯一路向上,最终落在了半山腰处。在那里,阶梯的尽头,是一间美轮美奂的宫殿,虽然半隐在云雾缭绕之中,看不真切,但仅仅是冰山一角,都已足以令人感受到它的宏大壮观。
这只是清宁山十三峰当中的一座。若是身在高空之中,得以俯瞰北宗全貌,又该是何等的雄伟秀丽!
“聂姑娘,我们走吧。”正当聂曦打量着这座山峰时,君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