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过肯定有医师执业证书。”何平说,“这是宗教办何主任说的。”
“靠,他不会是什么劳什子基督教的传教士吧?”河马对这洋教不感兴趣,“不过也好,这会需要来点精神鸦片。”
“我看他不像传教士,”何平不知道如何形容好,“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气啊道啊什么的……”
“别是什么练气功的大师吧?”河马警惕起来。他把手里的清单交给何平,这是一份要求补充的药物、耗材和器械清单。上面已经由企划院和时袅仁签过字了。
“其他好说,精盐没有这许多。碘酒也不够你要的量。”何平摇头。
河马觉得难以置信,精盐和碘酒是卫生部里最一般的消耗品了,属于不需要任何手续就可以使用的消毒剂。
“这也会缺货?”
“马袅那边的盐场出事了,”何平说,“王总调走之前给他们搞了一个蒸汽制盐厂,装了四台蒸汽发生锅炉,前几天不知怎么的一台接一台的全爆了。化工厂和食品厂现在对盐的需求又多,一下子就供不应求了。”
“碘酒呢?”
“这个么,”何平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你知道我们的碘主要是从海带之类的海草中提取的。但是最近流行起吃海带了――海草供不应求”。
这是最近的几天突然流传开的:说吃了海带海草延年益寿,更能百毒不侵。先是土著中在轰传,市场上原先甚不值钱的干鲜海带被一抢而空;最后连元老也卷了进去,不过说法变成了吃海带能美白防晒增强性能力之类。食堂里的所有海带菜肴忽然供不应求,不光三顿饭煮海带豆酱汤,食品厂还赶制了许多干海苔当零食供应。
与此同时,在宗教办的主任办公室里,何影正在翻看着一本会议纪要。
这是新年过后,宗教办内部召开的一次宗教事务研讨会。何影在去年的下半年展开了一次对临高的宗教的社会调查。搜集了许多第一手资料。
在这次研讨会上,宗教办的张应宸抛出了《临高宗教状况的调查报告》一文。随后他提出了要搞“新道教”的理念。
张应宸这个人年近三十,原来是某中医院的大夫,对宗教领域特别的感兴趣,不管是佛道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都有涉猎。算是半个宗教学研究者,而他对道教学尤为感兴趣,研究也比较深入。
他提出的这个理念在宗教办研讨会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吴石芒、白多禄等人对此持反对态度。这种分蛋糕的事情临高教会是不希望看到的。特别是吴院长,尽管他到现在连《玫瑰经》都背不下了,却一直盘算着要在全临高开展一次全面的传播信仰的“圣战”,拔除全部的旧有信仰了。
吴石芒的反对并非是出于信仰――他只是不希望来个对手和自己分一杯羹。一个新的宗教首先要挤占宗教办的资源,其次会造成传教的困难。他在发言中列举了双方争夺信徒将会造成的许多后遗症。
但是张应宸的提案获得了何影的支持。全县的宗教调研活动是他发起主持的,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看何种宗教形态能够更适合本时空土著的需求。何影很清楚执委会的思路:在临高引入天主教――不管耶稣会对此抱有多大的热情――临高的天主教会本质不过是未来的新宗教的一张皮,新的躯体将在这张皮后面演化,最终变成一个穿越众完全掌握的全新宗教形式。
这个终极目标宗教办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但是吴神父最近的活动引起了何影的极大的关注。吴石茫不遗余力的健全教会组织,积蓄教会财产,大搞移风易俗,搞传教士培训……显然,老吴是准备搞国教。
他为此事应该如何应对而苦恼。从眼前来说吴石芒的思路对整个穿越集团来说是有很大的推进效果的,从反面来说,这个推进效果都最后必然会造就一个罗马教廷式的教团。何影很清楚,元老院不会喜欢一个强大的教团。他们需要的是工具,彻底的工具。就算是最关心宗教办建设的文总,也多次在指示中提到过:要注意教会建设的“度”的问题。
张应宸的想法给了他一个启示:垄断是危险的,只有竞争才会造就良性循环。
为此会后何影向执委会提交了一份报告,将张应宸的具体设想汇报上去。这种事情牵扯到意识形态领域,不是他可以擅专的。
批复是文总写得,第一句就是:“在一个光明神领域之下,任何宗教形式都可以讨论的。”
何影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忽然冒出个“光明神”来?难道文总准备自己也搞个什么教会?再往下看,又是一句:“道圣者,如老、庄流,皆光明神大天使长麾下之大天使也。巴勒斯坦木匠子基督氏者亦仿。”
“原来如此!”何影有点明白文总的意思了。他通知张应宸正式找来谈话,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何主任,您还是移步到我的办公室来比较好。我有很多东西想给你看,带过来不大方便。”张应宸在电话里说。
于是何影就往他的办公室去了。张应宸的办公室就在院子里。相比临高教会的规模来说宗教办是个很小的衙门。当然他们也不便在临高修院里办公――现在是和黎苗事务办公室合用一个院落。后者平日里几乎没有人,院子里很安静,花坛里花木葱茏,很有古典中国情趣。待在院子里几乎感觉不到外面的喧嚣。
张应宸的办公室布置很雅致,充满了传统情趣。屋子里的家具字画摆设,都是当初他从合作社里花自己的钱买来的,而不是计委配发的现代主义的家具。
张应宸正在坐在紫檀竹节椅上戴着耳机奋笔疾书,手边是一台便携式的cd机。紫檀的书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也有临高本地自制的蘸水铁尖笔。一个花梨木三层格架上整整齐齐的排满了书籍,这是他私人出钱托广州站采购的明代书籍。大多数是道教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