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萧意意接连咳嗽了几声,整个人刚从水里被捞出来,虚弱不堪。
她没有看厉怀安,而是缓缓抬起手来,可手上的力气根本就使不出来,微微颤着,被风一吹,险些落了下去。
是厉怀安将她的小手给抓住,贴在自己心口上,“四爷在旁边,你不是一个人,别怕。”
萧意意浑身狠狠一震。
后续厉怀安都没觉察到。
从苏醒到现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伪装过。
这是他的原声!
萧意意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颤栗。
她握着厉怀安的手,越发的用力,攥得本就葱白的指尖更加的苍白,半侧着头,微微的垂着,并没有看他一眼,可说出口的话,比手上的颤意更重:“我们在水下找到的东西呢?”
“在旁边。”
男人略微粗噶的嗓音传进耳里,萧意意浑身几不可查的一僵,唇瓣磕了磕,“给我看看。”
厉怀安立马将盒子给拿了过来,可萧意意却没动,也没任何兴趣,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怎么了?”
此时天色刚亮,鱼肚白般的朦胧光晕笼罩下来,男人迎着逆光,发丝尽湿,银色的面具覆了一层冷色的光边,以至于腮线看不清楚,更看不见他微微缠着的唇瓣,以及藏在面具后关切的神情。
这些,都不是做戏能够做出来的。
若不是心里有情,且用情至深,怎么可能会对她流露出这种神情来。
那般关切,连藏都藏不住了。
萧意意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厉怀安狠狠一震,连余光都从箱子上收回来,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迎上她清冷的眼儿,从她这双眼里,看出了强行压抑着的忐忑。
“我……”
话一出口,手上忽然一痛。
萧意意用了仅剩不多的力气,紧紧的攥着他,攥得彼此的手指森森泛白,她咬着牙龈,拼命的压抑,双眸忽然轻磕了一下,呼吸也一并压沉了。
彼此沉默了许久,终于听见萧意意破碎般的嗓音,她问:“你是他是不是?”
此时,厉怀安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的身影,萧意意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刚刚忘了伪装,怕是已经被她给听出来了。
“你说话呀,我问你究竟是不是他,你是不是!”
他并不是有意沉默,而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言不发,险些将萧意意给逼疯。
小手瞬间来到他的衣襟,想要攥住,又不敢,甚至多余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厉怀安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她扑了个空,身子猛地下坠,扑到他的怀里。
他立即将她给抱住,喉间梗了梗,沉邃的深眸内,少有的失措,“谁?”
萧意意抬手便捶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都到这份上了,瞒着还有什么意思么!
一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其实他早就找过来了,一早便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仿佛隔丈二和尚一般,自己身上的事弄不清楚,也找不到明确的线索为母亲翻案。
这段时间,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怎样的眼光,看着她咋咋呼呼的白忙活!
什么墨园,什么肆爷,什么阿大阿二阿三,都是假的!
她早该猜出来的!
看见易丰赶大白鹅的时候就该猜出来的!
还特地叫陆庭秋来她面前打障眼法,有那个必要么!
“你当我说得是谁?”
萧意意恼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压根就没敢用力气去握,被她轻松给甩开了,可小东西身子实在虚弱得很,反被自己的气力给晃了一下。
他伸手去扶,得到的就只是一声娇呵:“不必!”
萧意意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但羞恼占多数,四爷明明就在身边,她还胡乱倒腾个什么劲,是不是还在气她假死离开,所以做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笑话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猜测,可是羞怒感涌上来,压根就没办法抑制。
“你的面具……”
她颤了颤眼睫,做出一个不像是笑容的笑来,“究竟是想要遮什么呢?”
终于,萧意意伸手,想要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越是靠近,她反而越没那个勇气。
厉怀安没有抗拒,任由她摆布,这破面具早就该摘了。
然而,萧意意手上失重,跌了下去,又仓促的抬了起来,这次,准确的碰到了他面具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