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书房还长伴灯展,苏盈盈悄声前来,给即墨寒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坐在一侧,柔声而道:“王爷回来便一直在看账目,妾身给您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吃完便早些歇息吧。”
即墨寒抬头,看向苏盈盈身边的白芷,蹙眉而道,:“白芷,王妃身子不好,怎还让她半夜亲自做吃的送来?”
白芷忙伏地而跪,“王爷息怒,王妃执意要为王爷做这银耳羹,奴婢夜拦不住的。”
“好了,起来吧,王爷,这事不怪白芷,是我执意要去后厨做的。”
即墨寒合上账目,关切道:“看完这些账目,再过段日子,本王便与夫人一道去游山玩水,在乡间小住几月如何?”
苏盈盈暖心一笑,将银耳羹端到即墨寒面前,“那王爷还是要吃点银耳羹再好好说说今后的打算。”
即墨寒扬唇,接过银耳羹尝了几口,随后便将折子整理好与苏盈盈一道去了里屋歇息,待二人同躺在床榻,苏盈盈伏在即墨寒身边问道:“有时候,我反倒觉得我在山水县乡村的日子才是真正自在快活的。”
“如何说?”
“在山水县乡村的日子,虽说过得清苦,但乡亲们都很和气,也不需守如此多的繁琐规矩,偶尔种种田浇浇地,也是一番好的生活历练。”
即墨寒转身凝视着苏盈盈,笑道:“旁人都向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倒好,反而怀念起曾经清贫的日子。”
苏盈盈含笑,“其实,只要家人安康平安,在哪里都是幸福的,夫君陪在我身侧不离不弃,于我,已是承蒙天恩了。”
床榻外的香炉里燃着极为清雅的香料,散发出清幽的香气,轻纱蔓蔓,苏盈盈却并无睡意,依偎在即墨寒怀中,不由轻声问道:“夫君为何不问问我和齐王的过去。”
“我说过,如若你愿意说自会与我说,不愿意说那也都是从前之事,做不得数。”
苏盈盈轻轻闭上眼,仿若在回忆从前,“我在山水县初识齐王,后因他暗中接济我们,方才度过生活最清贫的日子,可后来我无故落水,之前的事情只记得大概,就连后来齐王搭救于我赠予我玉佩之事,我都是懵然不知。”
“当年你询问我玉佩一事,我曾以为你和齐王并无交集可许多事情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一个局,而你身在局中却并不自知。”
苏盈盈叹了口气,“我与齐王在临南城外境的山巅坠下,就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我们去了一个世外桃源,那里住着一位可测算天命的扶缇姑姑,她预示我与齐王有一段不解的宿缘,可待梦醒了,我才发觉,旧时的约定,有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
“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即墨寒平静而问。
“因为我觉得我们夫妻之间不该存在欺瞒,齐王城府极深,怕是他会因我们儿时约定而执念深重,如若真的因为我而让他动了篡位的念头,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必须要亲自劝诫于他。”
即墨寒温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卷入朝堂的争斗之中,齐王的确年少坎坷,受尽波折,但我想他还是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这些年,慕容家待他如何,父帝待他如何,想来他该是明白,即便是真的寄人篱下,但慕容家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出格之事,慕容氏全家上下都视他为嫡子,这份恩情,想来他也会顾及。”
“可他心里终究没有青湄,何故有应允皇上准了这桩婚事。”
即墨寒将苏盈盈带入怀里,在她额前轻吻,随后说道:“齐王与青湄之事,想来也只有他们二人明晓,夜深了,夫人还是与我安置吧。”
苏盈盈微微点头,熄了榻前的烛火,与即墨寒歇下,白芷在外候着,听得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笛声,不由对一旁的素素说道:“素素,你听到笛声了吗?”
“笛声?”
素素侧耳细听,也听到一阵婉转悱恻的笛声,悄声说道:“这笛声似是齐王所奏。”
“齐王?齐王府邸与我们府邸相距甚远,怎能是齐王?”
素素摇头,“这我便不清楚了,今夜是我们守夜,可莫要再管旁的事情了,若是王爷王妃怪罪,我们可担待不起。”
白芷虽心有狐疑,但还是规矩地候在外面,不再去理会这笛声是从何处传来。